2年的冬天。
清水湾那一块地的方案定下来,岑景亲自做的。
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,他亲自沟通、设计了一个自然主题的图书馆。
底层是热带温室和只有普通鱼类的海底隧道。
完全非盈利性的项目,运营的所有收益都用捐赠给海洋生物保护基金会。
没人知道原因,也没有人敢问。
毕竟,岑景有任性做任何事情的资本。
2022年的圣诞节,岑景在家里的圣诞树上挂了数个礼物盒。
即便没有人来取。
2023年新年。
他去了一趟墨西哥潜水。
2023年夏天,有人问喜莱能不能再办一次漫展的项目,被岑景拒绝,他说能做好这个内容的人已经离职了。
2023年秋天。
父母从英国回了一趟沪城,说岑景的确应该早日定下来。
他没有任何回应,甚至连逢场作戏的敷衍都没有。
2023年年底,即将又是新的一年,徐澈时约了个局,叫岑景一起去喝酒,总觉得好一阵子没聚了。
那天晚上,大家合伙把岑景灌醉,问他2024年有什么愿望。
岑景不是一个喜欢过年过节的人。
他这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仪式感,对新年愿望这种东西更是嗤之以鼻。
所以大家也没指望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。
却没想到,那天他们的确听到了一句很轻的呢喃。
“希望她过得好。”
如果选择离开他,是她觉得更好的生活,那就很好。
所有人被岑景这句话震惊,看向跟他关系最铁的徐澈时,徐澈时也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。
其实徐澈时也真的以为,那只是一段过往的故事。
岑景实在太会伪装,可以轻易骗过所有人。
他口口声声说着没什么好纠缠的,却在那天喝醉了酒后离席,自己打了个车走了。
徐澈时担心出事,一路跟着过去,发现岑景去了清水湾。
他买了些可以随意燃放的小烟花,点了一簇又一簇,一组又一组。
那天。
徐澈时站在他后面,终于听到了“她”的名字。
也是那天,徐澈时第一次见到岑景的情绪到临界点快要崩溃的失态。
岑景像是随口问的,但他的声音却如鲠在喉,压着胸腔中的所有痛楚。
“你帮我问问越清舒。”
“她想看烟花么。”
徐澈时看着他这幅样子,给越清舒打了个电话,开的免提,尽量不让对方听出什么。
“清舒妹妹,新年快乐啊。”
越清舒的声音从遥远的南半球传过来,她的语气轻盈:“嗯!澈时哥新年快乐!”
“最近怎么样?还顺利吗?”徐澈时又问。
“一切都很好,你呢?”
“我挺好的。”徐澈时应着,想说所有人都好,但岑景可能不太好,“对了,国外过年放烟花吗?”
“嗯?有的,我们这段时间在悉尼,刚好有新年烟花呢。”
“哈哈那你喜欢烟花吗?”
“嗯,没有人可以拒绝吧?哈哈哈哈!”
这段话没有说太久。
越清舒就要挂电话,她说:“我要上船啦,信号不是很好,下次再联系哦。”
徐澈时没有新的借口,也只能答应。
电话挂断以后,徐澈时没多问,都没问那个人怎么是越舒,他只是跟岑景说。
“她挂了。”
岑景看着那通结束的通话,回神看向她曾经站着过的方向。
以前他一个不留神的回眸,就会看到她不知道望了多久的那双眼。
而现在,频频回头,频频去追。
却看不到那双干净纯粹,爱着他的眼睛了。
人这一生,总是要尝尽各种滋味的,或早或晚,期望和失落本来就共存。
别人在十五岁时就尝到过的失落,他三十几岁了才尝到。
不同于苦涩和酸涩。
那是一种莫大的空洞感,像是滴水之刑的末尾,在时刻发难。
越清舒是他感到持续阵痛却又怎么都割舍不掉的存在。
以前伸手就可以碰到的人,现在听她的声音都成了昂贵的、买不到的奢侈。
岑景将手机还给徐澈时。
他高大的身形在这浓浓夜色、欢快的跨年气氛中变得更加落寞。
岑景坐在那布满灰尘的台阶上。
他的声音很轻,也很淡。
“其实也没什么。”
不过是少了个人。
他这样告诉自己。
岑景嘲讽道。
“就是??”
“想她了。”
徐澈时不说话,也坐下来,给他递过去一支烟,说他这个人就是太压抑情绪。
“想就想呗,爱就爱呗,又他妈不丢人!”
岑景跟着笑了一声。
云雾缭绕朦胧后,他起身,连衣衫上的灰都没拍。
“回去吧。”
他只是,会在很多瞬间想她,就像那不断下落的水滴,愈加让人觉得疼。
但这点情绪,岑景觉得他能咽下去,再痛都能咽下去。
只是后来。
徐澈时经常听说,岑景又去清水湾了。
他在那个早就荒芜无人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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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3、[the eightieth-third day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