嘛。
程明显好像没有这个意思。
他素来是个最讲规矩的....
夏美心里默默叹了叹。
她方才出门得急,顾不上喝水,路上挂记程亦安,出了一身汗,此刻不免口干舌燥。
夏芙望了一眼李嬷嬷给她斟的茶....犹豫了一下,还是镇定地起身回到圈椅坐着,拾起茶盏抿了几口。
搁下茶盏时,目光好巧不巧落在程明昱手背。
程明昱右手搭在桌案,手背那日被崩断的琴弦弹出一条极深的口子,眼下那条沟壑清晰狰狞,显然还未好全。
夏芙喉咙?了滚,这回目光往上迎上他清湛的视线,
“您好像身子抱恙?要不要我给您把把脉?”
那日被那首西江月和他那番话一激,勾起陈年压在心底的情愫,便吐了一腔苦水,实则在她心里,清楚地知道过去的事与他无关,她也从未怪过任何人,只不过是为了堵他的嘴罢了。
可他若因此伤了身子,便是她的罪过。
程明昱漆黑的双眸平静地看着她,毫不犹豫伸过手。
那只手修长好看,很明显是一双弹琴的手。
袖口遮住他手腕,夏芙替他往上撩开,搭在他手腕处听脉。
她的指腹覆着一层湿热,在他肌肤滋生些许痒意,这些痒顺着经脉爬上他耳梢。
程明昱毕竟不是没有城府的年轻人,面色看不出丝毫痕迹。
只是夏芙这一听脉,听得有些久,程明显记得老太医给他听脉,很快就收了手,忍不住问她道,
“还没好?”
夏芙眉间微蹙,淡声吩咐,“换一只手。”
程明显威仪甚重,从不听人摆布,面对夏芙他没法子,侧过身,将另一手搭过来。
那股湿热又覆在手腕处,这一回更甚。
夏芙手放上去没多久,便狐疑地瞥了他一眼,程明昱面不改色。
总算听完脉象,夏芙松开他,沉默地坐了一会儿,叹道,
“我回头给您开个药浴的方子,您得空泡一泡吧。”
程明显眯起眼看着她问,“你把出什么症候来了?”
夏芙把出他咳过血,避开他逼人的目光,心存愧疚道,“肺部有积年寒症,需祛湿排寒,冬病夏治,眼下三伏天正是泡药浴最好的时辰,您试一试吧,回头我配好药包交给安安……”
再让程亦安给他。
程明显没说话。
夏芙觉得自己欠他一个道歉,于是转过身朝他欠了欠身,“那日的事,跟您赔罪,您别放在心上。”
程明昱听了这话,心底无端涌上一阵酸楚,忍不住又咳了几声,语气微微发紧,
“什么话别放在心上?哪句话别放在心上?”
是拒绝他的话,还是心里有他的话?
夏芙听得他语气急了,顿时懊恼失言,她何苦又招惹他?
打算起身避去右厢房,恰在这时,床榻方向传来一声懵嗔的“爹娘”。
只见程亦安已坐起,痴痴看着他们俩,娇俏的脸蛋覆满茫然。
程亦安方才被程明显的咳嗽声给弄醒,睁开眼便模模糊糊瞧见一双熟悉的身影坐在对面圈椅。
她以为自己看错,定睛看了一会。
爹爹和娘亲竟然同时来探望她。
上次的“团聚”实在是勉强,今日算是正儿八经的团聚吧。
嘴角情不自禁咧开,落在夏芙和程明显眼里便有些傻了。
夏芙见女儿醒来,自是把程明显的事丢开,连忙挪过来,“安安…………”
她紧握住女儿手腕,眼底闪出泪花,
“傻安安,你怀了孕都不知道呢,突然昏厥,可吓坏娘亲了。
她将程亦安抱在怀里。
程亦安神情在脸上,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她这是怀孕了?
难怪这几日左右不舒坦,被爹娘和南安郡王的事一搅,连着月事迟了两日也没放在心上。
前世今生她最盼着的可不就是一个孩子?
泪水后知后觉滑落眼眶,她望着对面的父亲,呢喃问,“爹爹是真的吗?”
程明显感觉到女儿的欢喜,才真正露出一丝喜悦,“千真万确。”
程亦安得到肯定答复,忍不住搂紧了夏芙,埋在她肩口哭道,“娘,我有孩子了……”
前世今生时隔近七年,她总算又怀上了。
夏芙见女儿哭得动容,心中纳罕,想当初她刚有孕时,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,程亦安与她不同,满满的喜悦。
论理安安才十八岁不到,性情要更稚嫩些才是。
不过程亦安终于得偿所愿,夏芙自当为她高兴。
“安安,陆栩生不在京城,娘留下照顾你好吗?”她还从未照顾过安安,她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光就在怀孕生产,所以她想在女儿最艰难的时候留在她身边。
女儿任何时候都是依赖娘的,程亦安乐得再度扑在她怀里,
“女儿求之不得。”
程明显看着相拥的母女,眼眶一度泛酸。
程亦安躺了许久,浑身不自在打算起身,却被夏芙按住,
“头三月孩子胎像不稳,你别乱动。”
程亦安前世没有躺过,恰巧前世也落了胎,母亲好歹平安生下了她,她于是跟母亲取经,“您怀我时,头三月是躺过来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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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4、第 74 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