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五彩,有争奇斗艳的风采,陆栩生毕竟是贵公子出身,识货,辩出这玩意儿工艺十分不俗,就算不是前朝官窑的真品,那也称得上精品了。
那就奇怪了,这是何人所赠。
恰当这时,如兰沏了一壶茶进来,一眼瞧见这对瓷杯,惊讶了一下,
陆生见她神色有异问道,“你见过?”
如兰摇头,“没见过,不过咱们奶奶少时捏过类似的陶瓷。”
陆栩生心底忽然闪过一个念头,面露沉光,“一模一样的瓷画?”
如兰挠挠头想道,“好像是,好像是一个什么人的作品,我们姑娘喜欢,仿制来着……”
不消说,这份贺礼是何人所赠,陆栩生已心知肚明。
将锦盒合上,操在怀里二话不说出了门。
立了秋,天色便暗得快,酉时末,原先湛蓝的天际只剩一层青蒙蒙的光色,陆生在巷子里的锦棚处点了几名暗卫,一行人打马往程家堡的方向使去。
陆栩生没有来过范家,但暗卫知晓,抵达程家与范府附近一条暗巷时,暗卫探身掠去范府,发觉范玉林在书房作画,射了一只短矢在人家窗棂处,只写着简短二字,“一叙”。那范玉林便茫然从角门绕了出来。
只见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衫,个子修长却清瘦,那身白衫罩在身上很有飘逸的气度,那张脸虽与岳父不能比,在坊间也称得上一句面如冠玉。
前世程亦安就是被这厮给迷得七荤八素跟着跑了?
没错,范玉林一直是陆栩生的心结。
他知道范玉林不配,但他就是不喜欢范玉林。
连带不喜任何长得面如冠玉一袭白衫的男人。
在陆栩生这里,通通称之为没用的小白脸。
范玉林发现陆栩生,显见吃了一惊,目光再落至他怀里的锦盒,又是一暗。
说来也奇怪,他们二人熟知彼此的存在,却还是第一次会面。
双方足足对视几十弹指功夫,范玉林从最先的惊慌变得坦然,陆栩生眸若深海,神情也变得平静。
可心里均憋着一股气,看对方不爽。
最终还是范玉林先开口,
“陆大人怎么得空来敝宅?”
陆栩生将怀里的锦盒往掌心掂了掂,“这是你送的吧?”
范玉林见他一个手指尖便抵住了那锦盒,脸色一变,“是又如何?”他眼光发紧,害怕陆栩生下一瞬便要砸了。
陆栩生看出他的在意,轻轻一哼,“还不死心?”
范玉林闭着眼叹了一声,“非不死心,不过是想圆她一个夙愿罢了。
陆栩生心里微微起了波澜,面上却不动声色,“那也犯不着你来插一手,范玉林,真正在意一个人,不是在她成婚后时不时骚扰,这是对她最大的不尊重。”
范玉林讽刺地盯着他,“我不曾署名,若非你插一手,她什么都不知道,我不过是想送一份她曾经很喜欢的贺礼给她罢了。”
陆栩生真要被他的胡搅蛮缠给气疯了,“你不署名,她就猜不到是你?"
范玉林一愣,问他道,“她猜到了?”
陆栩生气笑,“你这点把戏还不配闹到她跟前。”
范玉林眼底闪过一丝失落,不过很快又释然了,
“陆栩生,我没有别的意思,你就说这是你赠的,你买的,我只希望你把这份贺礼送到她跟前,图她一个开心。”
陆栩生试探道,“你确定她看到会开心?没准她一眼看出是你送的,恶心地想摔了呢!”
“不会的……”范玉林神色陷入怔惘,喃喃道,“不会的,这是她十三岁那一年最想要的礼物……”
程家族学课程多种多样,有经史子集,弹琴作画这样的大课,也有插花茶艺及陶瓷这样的小课,想是程明显发现程亦安喜欢捏陶人,有一回,他将大晋最负盛名的陶艺大师陶成鑫先生请了来。
课间,陶成鑫教姑娘们捏陶瓷,也讲授了古往今来一些制瓷大家的作品,其中一人程亦安格外推崇,那就是一位唤做“象山”的先生,这位先生将绘画孕于陶艺中,他制作的陶瓷色彩妍丽细腻,人物栩栩如生,画风温柔。
可惜这位象山先生几无传世作品,仅有的几件也存于皇宫。
哪怕是程家,也不曾得一件,为何?
这位象山先生实则是末代帝王,他不事朝政,一心钻研陶艺,且精益求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,所制陶瓷若有一丁点儿不满意,立即砸了重来。
以至于他死后,真正留存下来的作品仅仅有五,而这五件全部存于皇宫。
不仅不曾流出,且不曾面世。
后来还是陶成鑫的祖师爷,给当时的皇帝进贡时,提出要目睹其风采,当场将那瓷画给临摹下来,带回去仿造,这五件作品画了五个形态不一的瓷娃娃,无论后世如何仿造,无一人能得象山先生之风采,要么画风不够逼真细腻,要么胎不够薄
不够均匀,总之那一套瓷娃娃茶盏便成孤品,绝品,极品了。
陶成鑫将瓷画画下来,程亦安临摹了一份,从此开始在屋子里学捏陶瓷。
十三岁那一年程亦安许愿,这辈子要捏做一套五彩瓷娃娃的茶杯,可惜她一直没成功。
如今范玉林做到了。
虽没有五个,却做成了两个。
“我从那时起,便 -->>
84、第 84 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