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、所谓命运

真正的夫妻的确应该住在一起,同桌而食,同枕而眠,要交融,也要交心。
而不是像她的父母,人前恩爱和睦,人后分居两地。陈薇奇每次看见父母在公众面前手挽手恩爱的模样,都有种深深的无力,也觉得很滑稽,她时常会想,她的演技是不是承袭了这个家族的传统。
她的手机里有一个单独的相册,用来存放童年时他们一家人出去度假的照片。
大溪地的海比港岛的海更蓝,波拉波拉岛宛如避世的天堂,她喜欢那里,所以每年暑假父母都会带她过去度假。有一次她在浅滩边游泳,一群柠檬鲨擦着她的小腿悠悠游过,她吓得腿软,不敢动,二哥坐在沙滩边放声大笑,大哥不会笑她,但会
拿手机拍下她的窘迫。
过去很多年了,这张照片还在她手机里留着。
陈薇奇其实很羡慕易思龄。
在父母婚姻不幸福的家庭中长大的小孩,往往和拥有幸福家庭的小孩不一样,他们的内心会更敏感,更脆弱,也会更坚强。她不愿重演父母的悲剧,所以她执着于追寻一种绝对美好且绝对忠诚的婚姻,若是无法实现,那她会独自生活,保持漂亮,
保持富有,保持健康,保持自由,保持快乐。
在她决定答应这场联姻后,她就知道自己还是被命运玩弄了,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在Monblue餐厅,忍着耻辱,对第一次见面的庄少洲说出的那番论调。
她其实没有对这场婚姻抱过希望,因为没有希望,就不会失望,她只是像接受命运一样接受这场婚姻。
可她不知道,一颗不被期望的子弹,敷衍射出的子弹,也能击中红心,这才叫做命运。
陈薇奇吃着面,没有说话,庄少洲并不催促,他不想得到一个失真的答案。
她不肯,勉强没有意思。
“搬到这里吗?还是搬去你爸妈为我们选的那套房子。”陈薇奇夹了一块虾肉,沾上油醋汁,咬了一小口。
庄少洲深深看她一眼,“你喜欢哪里我们就住哪里。”
陈薇奇低低嗯了一声,“我这周末过去看看。”
“那这两天呢?你住哪。”庄少洲漫不经心地问。
陈薇奇忽然想笑,筷子翻动着碗里浸满了汤汁的面条,她轻松反问回去:“你觉得我该住哪?陈公馆?瑰丽的公寓?”
庄少洲切牛舌的动作一顿,若是这个时候想把她拖过来吻她,会不会太不合时宜了?
其实他更想换一种方式,一边把东西喂给她一边把这碗面喂给她,这样她上面也饱,下面也饱,就不会分出心思来开他的玩笑。
庄少洲无声勾了下唇,为自己特别不做人的想法。陈薇奇知道了,也许又会骂他。
他将一片烤得外酥里嫩的牛舌放进陈薇奇跟前的碟子,看着她湿润娇媚的眼,气息平稳,很绅士地说:“我觉得陈小姐应该住在你老公的床上,或者住在你老公的身上。”
她脸颊浮着的淡粉色,分不清是因为这句下流话还是因为霞多丽,还是因为他本身。
他这种男人,天生就招人,一本正经地坐在那,什么也不做,什么也不说,其实也足够让女人脸红了。
“你再说流氓话,我就算住这里,你也别想睡我床上。”陈薇奇淡淡地瞥他一眼,优雅地叉过那片牛舌,吃掉了。
庄少洲微妙地笑了笑。
明明是他的床,怎么就变成她的了。等她再多住几天,他的鱼缸都要变成她的,而她的狗还是她的。
陈薇奇低头专心吃面,不再和他多话,今夜氛围温柔,她很享受。
她喜欢住在这里,比住在陈公馆放松,也比住在她那像危楼高阁的空中公寓更生动。
陈薇奇隔天就抽出午休的时间去浅水湾看房子。
按照庄少洲给的地址,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一路绕着海湾疾驰,越往山上驶,陈薇奇越觉得不对劲,直至经过一栋宏伟的白色建筑群,她猛点刹车,在心里骂了一句要命。
易思龄的家!有没搞错,她公公婆婆给她选的婚房在易公馆边上!
一想到易思龄能眺望到她家的卧室,她就连参观的心思都歇了。
与二十四小时都要精致到头发丝的易思龄不同,陈薇奇在家很少化妆,也不会打扮得过分浮夸,适度且慵懒随意就好,万一哪天她在附近遛狗时顶着素颜,穿着运动装,碰见了全副武装,穿高定,戴高珠,踩恨天高的易思龄,她岂不是被艳压
得彻彻底底?
不止,万一万一她和庄少洲亲密时没有拉窗帘,或者他们在花园里接一场吻,或者庄少洲使坏逗她,被刚好在家的易思龄看见或者拍到,那她这辈子不就抬不起头了?
陈薇奇已经在心里做出了选择,毫不犹豫。
她绝对不能住在三公里以内有易思龄出没的地方。
可房子毕竟是黎雅柔亲自挑选的,是长辈一番心意,就算不住这里,陈薇奇也要做出认真参观的态度。
于是那台阿斯顿马丁飞快从易公馆门口滑过,像从海湾吹来的一抹雾气,快到刚起床,在露台上?懒腰的易思龄眨了下眼睛,就找不见了,她甚至没看清。
“嗯......”易思龄含糊哝着,“怎么有点像陈薇奇的哑巴车。”
全世界也只有陈薇奇会刻意把 -->>